態度很重要。

舉重若輕和舉輕若重，看似矛盾的兩個詞，實際上包含著相當深刻的智慧。在趙邁周圍大大小小的聚落，如果一個個去征討，一個個進行獸人決鬥或者攻城戰鬥，那整件事情就會被拖得又臭又長。不僅趙邁覺得很沒有意思，就連跟隨趙邁的圍觀群眾也會失去耐心。

而且對於獸人來說，根本沒必要強行推進分工，畢竟習俗不一樣。獨裁、金字塔結構的命令線，加上嚴苛的任務考核，已經是獸人們理解的極限。他們的智慧並沒有放在這個方面，而是全部體現在戰鬥之中。

“頭領，前面的情況很不正常，我建議停下來現將貨車都整理一下，我去偵查。”一個大小眼的獸人來到趙邁面前，巨大的鼻孔一開一合，顯得怪異但生動。

趙邁當然知道前面有問題，他的五官要比獸人強很多。恐狼襲擊過的聚落，那些分散開的獸人屍體現在全都轉換成了食屍鬼。這是一種討厭的不死生物，所有溫血生物在死後都有可能被邪惡力量侵蝕，成為食屍鬼。可以將其看作是脫水的屍體，具有增強了的敏捷和力量，畸形且發達的牙齒和爪子。它們擁有食欲，可以吃活物的血肉以及死物的腐屍體。倒不是為了生存，而是為了維持自己傳播疾病和產生毒素的能力。

食屍鬼相當“臟”，但凡是能在屍體、垃圾、腐敗環境中找到的病菌，它基本上都有一份。各種各樣的瘟疫就已經夠令人頭疼了，食屍鬼還總是能夠傳播食屍鬼熱疫，中招的人迅速脫水，外表變得像食屍鬼一樣。若是在感染這種疾病的時候死去，那就會變成新的食屍鬼。

除了疾病之外，食屍鬼還有起效更快速的能力：它們的爪子將邪惡力量通過傷口傳入，能夠迅速麻痹對手，從而加快戰鬥的進程。食屍鬼的戰鬥能力在不死生物中只能算是一般，但是它們傳播疾病，不斷擴大規模的能力很強，不加註意會造成越來越大的麻煩。

“你說的不錯，前面是有些不對勁。”趙邁拍了拍大小眼的肩膀：“你去偵察一下，小心埋伏。別光註意活物，連死屍也要小心。達裏爾，讓後面的車隊停下來，做好防禦準備。”

“防禦？沒問題首領！”達裏爾一個後空翻，從杜沙特脖子上跳下來。這些事情交給他做，趙邁可以清閑很多。

大小眼得到了偵察敵情的任務，非常得意，端著長矛壓低身子就走上前去。他的大鼻子看來是加強了嗅覺，雖然食屍鬼比較“新鮮”，身上的味道並不重，但順著風還是引起了他的主意。趙邁遠遠便看到了三只爪子和牙齒還沒有開始變異突出的食屍鬼，借著雜草的掩護試圖伏擊大小眼。

“你們現在都看到了嗎，那個聚落已經被食屍鬼攻破了。別放走那些東西，不然都是麻煩。”趙邁舉起砍刀，一指前方並說道：“跟我沖鋒！”

根本不用怎麽教導，獸人骨子裏面的血統已經融合了戰鬥的智慧。兩三名獸人形成一個小團組，團組之間拉開間隔，在趙邁身後大致形成一個鋒矢的形狀。每個團組的成員總是自覺貫徹長短武器結合，在局部戰鬥中形成武器上的配合，達到快速解決敵人的目的。達裏爾和四名端著十字弩的獸人在隊伍的掩護下，搶占具有良好射界的地點。倒也不用非得是那種統領全局的制高點，只要能將沖鋒的獸人保護住就可以。

強悍的獸人敢死隊，或者百夫長、十夫長獸人，總是會帶領一個個這樣的團組鋒矢陣，前赴後繼沖向敵人。不管是人類的槍林，矮人的盾墻，精靈的箭雨，獸人從來都不落下風。

初生的食屍鬼更占不到便宜。事實上戰鬥是由大小眼發動的，他嗅到了敵人的味道，首先回頭看了一眼。他看到黑足頭領帶著獸人開始前進，就知道自己引出敵人的任務完成的很好，立刻從“肉餌”偵察兵的身份轉換成沖鋒隊員。

“獸人必勝！”大小眼怒吼一聲，而食屍鬼也明白自己的行蹤被發現了，立刻向前撲擊。只是它們具有食屍鬼的好鬥性，但是卻還沒有獲得堅韌的外皮和鋒利的爪牙。它們比生前還弱，只是聚落中沒資格去北方戰鬥的普通獸人而已。

大小眼看準食屍鬼沖鋒的軌跡，長矛突刺出去，正中敵人的胸膛。黑色的血液不斷從創口向外噴濺，這些都可能給人帶來疾病，因此獸人趕忙收回武器並向側面躲開。只聽得“哢嚓”一聲脆響，缺乏正確保養的長矛折斷了矛桿，大小眼手中只剩下一截木頭。

他哼了一聲，擡起一腳提在食屍鬼腰上，將胸口插矛的這一只踹到一邊。緊接著，他向第二只食屍鬼擲出手中的半截矛桿，然後從腰間拔出匕首。他過於關註眼前的敵人，沒有看到側面撲上來的第三只。

只感到一陣呼嘯的風掠過耳朵，然後便是啪嚓嚓一聲響。趙邁遠遠地將獸人砍刀投擲過來，直接斬斷了食屍鬼的脖子，然後深深插在泥土中。心靈遙控讓趙邁擁有修正長刀飛行軌跡的能力，這準確有力的一擊大大提升了獸人的士氣。

“獸人必勝！”

趙邁哼了一聲，覺得這個口號實在是太平凡了，於是用力一拍自己的胸膛，怒吼道：“WAAAGH！”

其它獸人們一楞，頓時覺得這個口號帶有強大的力量，似乎讓自己的血液也沸騰起來。一種蒼涼的原始沖動在胸腹中膨脹，他們紛紛揮舞著手裏“砸的”、“砍的”和“捅的”，放肆地高喊著：“WAAAGH！”

大小眼面對著食屍鬼，聽到了戰呼，只覺得身後是爆發的火山，末日的巖漿四散飛射，而自己就是無敵的戰士，是不可阻擋的力量。他怒吼著“WAAAGH！”雙手合握這匕首高舉過頭，猛然跳起來，以泰山壓頂之勢撲向食屍鬼。匕首刺穿了顱骨，從食屍鬼的腦門正中鉆入，然後在後腦勺鉆出，一擊就將其斃命。

趙邁大踏步沖過來，順手從地上拔起砍刀，加強自然原力，讓自己散發出充沛的生命活力。食屍鬼們感受到了勃勃生機，流著口水不顧一起發起沖鋒。在對血肉的貪婪渴求下，它們如同飛蛾撲火，只會進攻再進攻，不會逃跑。

這正是趙邁的用意。

“WAAAGH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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